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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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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從來沒有停止過擔憂與害怕。在她初來之時,她便為她的生存而擔憂,為她所處的地方而擔憂。後來遇到了人魚,便開始擔憂她再也回不去家了,這種思鄉之情在被人類騎兵攻擊時最甚,那種孤獨無依的恐懼和異鄉人的陌生深深滲進了她的骨子裏,這就是為什麽在森林裏動物對她伸出橄欖枝後她毫不猶疑地成為一個素食者,成為動物朋友之中的一員。

她曾經就不是個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姑娘,如今這種內向更甚,她越來越親近動物,直到她來到了地宮。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遇到萊戈拉斯、在地宮入住、學習、調養身體,她的心一直在緊張中度過,直到在去洛絲羅瑞恩的路上她才有時間放松心情,讓自己的靈魂跟上身體。

瑟蘭杜伊對她說她不是人類,她也清楚,擁有那種力量不可能再是一個人類了,但她不相信,她就這麽脫離了她曾經的族群。因為那條人魚碰了她的額頭並送了她一條需要她用生命保護並能保護她生命的水晶項鏈她就不再是她所曾經熟識的物種。

這世上的生物有多種,伊露維塔的兒女是人類和精靈,其次是雅凡娜的歐爾瓦和凱爾瓦以及奧力的矮人,最後則是受米爾寇誘惑而墮落的精靈。

那她是哪一種?她痛苦地發現她什麽也不是,當所有的親族均消失,她的族群裏只剩她最後一人。

她曾體會過在吵鬧的人群中獨自一人的孤獨,現在有體會到了一種新的無邊無際無法更改的痛苦。

“你的心在顫抖,我看到一個孤獨無助的靈魂,為何而害怕?為何而迷惑?”

加拉德瑞爾夫人用她那穿越了時間洪流的眼睛望向她的內心,看穿她的本質,血淋淋撕開了她的害怕。

所有精靈都在驚訝她的身份,但她只想在那曾經涉過堅冰遭受背叛承受苦楚的諾多精靈懷裏大哭一場。

“你要去哪裏?”一個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安娜回頭,看見銀裝白服的萊戈拉斯站在她的後面,額上佩戴這一塊閃亮的寶石。

“我去散散心。”安娜垂下眼簾。

萊戈拉斯看著她,月光打在雪白色的長裙上,黑色的長發垂在肩上,他笑了笑,然後離開了。

“早點休息。”

安娜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這個年輕英俊的精靈。

“美麗安在星光下的埃爾莫斯谷看著辛國直到樹木蒼幽,露西安為了貝倫離開美麗的明霓國斯前往危險重重的安格班,但邁格林卻為了他求之不得的愛情而背叛了他的王。”

安娜一驚,她轉身看到加拉德瑞爾夫人從小徑盡頭緩緩走來。

她羞紅了臉,想要張口解釋,卻不敢在夫人面前說謊。

“不必不好意思,”加拉德瑞爾夫人溫和地看著她,“愛情有時候是一個人前進的動力——就看你的心是否向善。”

安娜低下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跟我來。”加拉德瑞爾夫人牽起安娜的手,領著她穿過矮矮的樹籬,走進一個花園,一條銀亮的小溪從這裏穿過,中間一個個淺淺的窪地上擺放了一個銀盆。

加拉德瑞爾夫人拿起銀壺,舀了一些溪水,到入盆中,解釋道:“許多人認為精靈會魔法,確實,伊露維塔的力量令阿爾達的一些生靈掌握了不一樣的力量,像巫師的魔法。精靈的魔法以及你的魔法。”

夫人看著她,安娜向前走了幾步,看向銀盆。

“這是加拉德瑞爾的水鏡,它能揭示許多事情,過去、現在、未來,甚至是不曾發生的事,但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令水鏡啟動。但你不同,你來自阿爾達之外,從遙遠沒有秘火的地方而來,你所看到的,將不是我們所能知道、控制的。”

安娜低頭,她看到水面旋轉了起來,扭曲成一個畫面。那畫面她太熟悉了,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她的家。畫面又扭曲起來,她看到她正看著萊戈拉斯海報的畫面,她和朋友交談的畫面。

一滴淚緩緩流下,落入水鏡中,劃開波紋,畫面又變幻了。

大海。神秘的、美麗的大海,一條人魚無憂無慮地在其中游動著,那顆藍色的珠寶躺在她的胸口。人魚游著,她游過了光明,游進了大陸。黑暗在降臨,水鏡變得漆黑一片,人魚在掙紮、在怒吼,唯一可見的光亮是人魚銀白色的長發和強健有力的魚尾。

她望進虛空一片,但畫面瞬間變白,聖潔的山下一片碧綠的青草,幾個人影在走動。

一個身穿綠袍的女人望向她,她擡手一指,一片蒼幽的森林。高大的樹木暗無天日,陽光很難打進,安娜想起了那個地方——幽暗密林。

畫面拉遠,一片廣袤的草地,再近,烈火炎炎,懸崖邊上,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墜落。

那是誰……安娜不禁俯下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加拉德瑞爾夫人一把拉住了她。

“不要碰水。”

水面在旋轉,一顆海藍色的水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仔細一看,才發現水面已恢覆正常,而她胸前的水晶掉了出來,晃在水面上。

“你看到了什麽?”

安娜恍惚地盯著加拉德瑞爾夫人,“看到了很多,卻不知道是些什麽。”

夫人笑了,她托起水晶,輕輕在安娜胸前放下,“這顆水晶,名為海洋之心。它具有神秘的魔力,是一位邁雅力量的凝結,你要保管好它。”

“和您手上的戒指一樣重要嗎?”

夫人楞了楞,朗聲大笑,“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這麽聰明。是的,安娜,它和我手上的戒指一樣厲害,也一樣珍貴。只可惜,那位邁雅還未強大到和她的力量相配。”

“你會懂得。”加拉德瑞爾看著安娜,“所以你要好好運用你的力量。”

“我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山脈和一個身穿綠袍的女人。”安娜詢問道,“她是誰?”

“自然。大地之後雅凡娜?凱夢塔瑞。”

安娜有些恍惚,原來就是她。

“安娜,你要記住,你不是沒有親族,你也不是沒有家,你的親族是雅凡娜創造的萬物,你的家則是大自然。”

“可我是誰?”

夫人輕輕地說到:“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是誰。”

“我是自然之子。”

夫人緩緩傾斜銀瓶,又一些水倒入水鏡,“你是自然之子,梵拉賜予阿爾達的禮物。瓦爾妲的光輝照映在你的臉上。”

“我來自哪裏?”

“阿爾達沒有你的過去,但若一亞之中有任何人記得你的過去,你便知道你來自哪裏。”

“我要到哪裏去?”安娜問道,她看向水鏡,卻只看到了一片海洋。

“追隨你的心吧。你的心在哪裏,你就在哪裏。”

安娜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金色的人影。

“沒有人能掌控你的未來,因為你的命運握在你自己的手裏。”輕柔的話語回響在安娜的耳邊,她雙手牢牢握住水鏡。

“記住你的名字,埃雅安娜?凱夢婷。”

埃雅安娜猛地睜開眼睛,已經早上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她卻沒有動彈。

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場夢。

她緩緩用手擋在臉上,試圖去遮擋那片明亮,就像那個金色的身影。

她解開了她的困惑,卻也發現了自己的心。

原來,她早已深深地愛上了他,在那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在那個細雨斜斜的午後、在那個冰霜箭雨的白日,她的心早已淪陷。

是啊,就是因為他,她才會來到這裏,來到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

——“亂世造英雄。想要名垂千史,那就穿越到動蕩的年代,幹就一番偉業吧!”

記憶中,不知誰和她說過這句話,安娜緩緩起身,看向窗外。

——“你是誰?”

——“你就是你,只要你還在思考這個沒有用的問題,你就不會成為任何一個人。”

——“你來自哪裏?”

——“只要一亞中有任何人記得你的過去,你便知道你來自哪裏。”

——“你要去哪裏?”

——“你的心在哪裏,你就在哪裏。”

——“早點休息。”

——“自然之子……"

她忽然笑了笑,默念起自己的名字。

埃雅安娜?凱夢婷。

綠色的葉子沙沙作響,清風拂過柳梢,羅斯洛立安一片安靜祥和。

心之所在處即為家。她又想到了萊戈拉斯。

她忽然覺得這份愛戀可能永遠沒有結果。他是精靈她是人類,他們之間相隔的不僅是灰姑娘和王子之間的距離,還有千萬年的歲月和種族本身難以跨越的鴻溝。

露西安與貝倫的悲劇一次就夠了。更何況他們還未有兩情相悅。

她的心沒擺出來,他的心也從未停留過。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6月24日)

女主全名叫埃雅安娜·凱夢婷,之所以一直稱為安娜有一部分原因是作者不想多打兩字來湊字數,以及當瑟爹為女主她叫什麽名字時,女主就想起在夢中依稀聽到的名字,安娜。但安娜在精靈語其實不能作為一個名字,它只是一個後綴,但在英語中它確實是個名字,所以女主當時以為這就是她的名字,其實是因為她只聽到了後半段,而後面又有人叫女主安娜是因為這顯示了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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